第154章 自愿“报到”

回到防疫站之后，我的心境才慢慢恢复过来。我打电话给史际明，想跟他说一下这件事，并就我的“处理决定”听听他的意见。但是他的电话没人接。我就拨了另外的一个电话，一听声音，我就知道那是1号“向阳花”曹勤。

我问她史际明上哪儿去了？她说，**农办来了领导，史主任陪他们出去了。你有什么事吗方姐？我说没大事，就是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。曹勤说可能够呛，然后她问我什么时候下班，说单位分了些鸡蛋，等会儿给我送家来。我忽然脑子一转悠，就说，也行，你干脆来吃晚饭吧，我一个人吃没意思。曹勤“客气”了一下，我以为她要谢绝，谁知她接着说：那好吧，我下班就去。

我心想，这小丫头还挺实在。

晚上小曹来的时候，搬了一纸箱鸡蛋，还捎了一些熟食外加一瓶红酒。于是我去炒菜，她要帮忙，我不让，她就在屋里看我们的那些照片，然后跑去厨房跟我说：“方姐，你穿军装的相片真好看。我原来也想当兵来着，没当成。”

我说：“现在当兵条件好得多。我们那会儿才艰苦呢。特别是我当兵的那地方，在个大山里头，气候不好，风又大，还特别荒凉，简直是活受罪。那会儿的人觉悟高，搁这会儿我早申请转业了。”

我俩正说着话，史际明回来了。小曹显然没想到“史主任”能回家吃饭，找借口要走，我拦住不让。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吃的饭。因为有史际明在场，曹勤变得很拘谨，话也少了饭也只吃了一点。帮我把碗涮完，她就匆匆告辞了。

曹勤一走我就审问史际明，我说，本来我俩聊得挺热乎，怎么你一回来她就不吭声了？是不是你在单位对她太好，太热情，等换了地方跟你在一块儿，那向阳花就闹水土不服。史际明做义正词严状：错！这逻辑完全错误。应该是说明我在单位非常正派，不苟言笑，所以她怕我。

我说：“你哄小孩儿呢？当我看不出来！不过今儿我暂且放过你，我跟你说点别的……”我说了卢文进失踪的事情。

史际明很吃惊地说，“如果他真是‘偷渡’了，那他身上必定大有文章。”他一下想起什么，又对我说：“下周农林口有个会，是研讨牧业机械推广的，在兰州开，我们农委王副主任去。我也跟他去一趟。你说好不好？”

我奇怪：“那个会没你的事儿吧，你去算什么？”

史际明说：“找个借口呗。老王早想着去大西北看看光景，我拉着他顺便去一趟武祠县，没准能调查出卢文进的背景来。”

我更奇怪了：“你吃饱了撑的，卢文进失踪不失踪的，跟你有什么关系？”

“哎我还真没想到，这话是你方子荷说的吗？卢文进是你我相交十年的朋友，到今天我还闹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人，我心里能放下吗？还有啊，虽然他没顾上给我打电话，但我这两天晚上，连着做梦梦见他，怪了吧你说。”

我横眉立目：“好你个史际明。别给我玩这一套。你以为我不知道啊？你什么千里迢迢调查甘肃，你就是想带着曹勤去公费旅游。小曹刚才都跟我说了，你还装蒜呢！”

史际明先是一愣，然后就哈哈怪笑，而且笑的手舞足蹈。他说：“小方啊小方，你这什么诱供水平啊，幼儿园还没毕业吧？告诉你，兰州开会的事儿是我刚听省农委的人说的，还没下正式通知，曹勤根本就不知道，蒙谁呢你。”

我哼了一声：“你这什么笑啊你，这就是心里有鬼。好吧史际明，我告诉你，我已经安排好了，你一走，我就让曹勤来咱家住着。就凭我这本事，我连审她三个小时，你在单位的所有秘密她就得全部向我交待。”

“你别呀你，姑奶奶。曹勤又不是马伊莎之类的，小青年有人家自己的圈子。你叫人家来，人家不愿意吧还说不出口，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嘛！”

“呀，你为那什么花儿想得这么周到，简直都体贴入微了。你甭瞎操心，告诉你，无论什么小青年大青年，只要我想拿下的人，她们都会乖乖而自愿地跑来报到，而且还幸福的不得了，没数吧你。”

史际明去甘肃的当天下午，我给曹勤打电话。说上次你在我家吃饭没吃好，酒也没捞着喝。今晚咱俩补上吧。曹勤高兴地答应了，还说她从食堂带点菜过去，让我光热热馒头就行。

下班后我回家不久，曹勤就提着一个带隔层的大饭盒来了，里面是她让食堂做的“小炒”。这次来她显得随意了很多，我俩边吃边聊，喝下了大半瓶的红酒，一顿饭吃了一个半钟头。

我们先聊的是“家境”，我从而得知曹勤应该算是“小家碧玉”：她父亲是设计院的工程师，母亲是教育局的职员；经历更简单，就是家门到学校门，再到机关门。也就因此，小曹看起来没什么心眼，当着我就说起史际明，并把他夸成了一朵花。

据小曹说，史主任学识渊博，记忆力惊人，全农委没个能比的；说他工作能力强，“委办”什么“猫猫狗狗、小刺猬”啥的，全都服他；说他没有架子，平易近人，连门卫师傅都说史主任大好人，等等等等。我越听越警惕，心想我的妈呀，这么好的男人，你们农委的女孩还不拼了命的去争抢？

不过很快我脑子就转过弯来了。

曹勤在我跟前使劲夸史际明，既说明这孩子没什么城府，也证明她的“心底无私”。当然，她现在“无私”，并不等于她以后也能无私，因为“潜移默化”的力量是很可怕的。所以，我必须打击一下曹勤对史际明的“完美印象”，有些事情，只有我说出来，分量才够。

曹勤刚才讲了一件事，说那是她最敬佩史主任的地方。

那天，省农办来了一个副主任，薛主任设宴招待。那副主任是个“大老粗”，在酒桌上喝高了，信口说些“黄段子”，把在座的两个小姑娘羞得脸通红。史际明看不下去，便打断了他的话，说了一句“我看咱上饭吧，吃完让领导早点休息”；不料那人把眼一瞪，说：“你、你算干什么的，这儿没没没、没你说话的份！”

史际明立时就火了，张口一句：“你算干什么的！这儿也没你胡说八道的份！”

那人万没想到史际明敢骂他胡说八道，楞在那儿了直卡巴眼睛。薛主任忙叫小曹给他敬酒，一边拉了史际明一把。史际明把手一甩，起身就走，一边还叫着小曹，“喝什么喝，赶紧出去透透气，这里臭死了！”

后来薛主任批评史际明。史际明竟然说，你说的对，我以后改，再有这样的混账玩意，我不骂了，我直接抽他一巴掌。